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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史】至交另我/Alter Ego

我心中的喻史,这里大概是写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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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早上,喻文波醒来时只觉得无比疲惫,仿佛在梦里度过长长一生,却连零星的痕迹都想不起来了。

他懵着走进餐厅,正撞上高振宁冲他嗤嗤一笑,闲道:“张振超这个东西,舔的真狠,史森明也牛逼,带他乱杀。”

喻文波条件反射的点点头,理所当然的想,史森明就是这么厉害呀,这个念头转过去,他才记起那家伙倒是说过自己上了王者,不过史森明只是随便一提,喻文波也就随便略了过去,他们每日琐碎的话儿太多,喻文波哪里能句句记得清,何况大多都没什么营养——虽然依旧照说不误。

喝了口水,喻文波方回过神,韩服和国服不一样,他顺口问了句,高振宁翻着微信,笑骂说:“什么?张振超当然是把他吹得舒舒服服的继续带飞啊,一秒五十吹,不知道宝贝现在肾怎么样了,还起得来吗。”

他们关系极熟稔,开这种玩笑自来云淡风轻,喻文波却也跟着笑笑,仿佛被开玩笑的那个人是他,高振宁瞅了一眼:“说史森明呢,你笑什么?”

喻文波恍然,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待回过味来才发觉,他已经习惯于将周遭对史森明的态度——无论是亲昵友好,还是排斥敌意——都异化为对自己的态度,如同一种静默隐秘的反抗,反抗对他们关系的施压,亦是反抗外界对他自己的指摘。喻文波是骨子里带出的傲气,也是千锤百炼出的玲珑,如果任何一个人自十多岁起,就同时被当做不世的天才和虚名的伪人,一直被质疑又一直被吹捧,忽而直至云霄成神在望,忽而又打落凡间千古罪人,也会养沃出这副性子。他太成熟,成熟到骨子里反感被支配指摘,然而这个念想不值得为外人道也,喻文波用力眨了眨眼,只说:“没事,起太早了吧。”

高振宁耸耸肩,也轻描淡写放了过去。

这个话题没有继续,却让喻文波想起甫认识史森明时,除去玩的够爽,他第一次隐绰感知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,这个人,有点猛啊。

和我很像,他想。

喻文波玩伴众多,但从未如此真切的感知到另一个同类的气息,这是天赋的镜面第一次为喻文波折射出另一个人的模样,彼此年轻而模糊的面孔几乎重叠在一起,同样天赋卓绝,同样年轻无限,虽然英雄联盟这个游戏从来不缺天才的噱头,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,真正的天才仍然是罕见的。

他们是诸神的遗爱。

那时起,他和史森明就一同在青涩的年纪里并驾齐驱,史森明大他两岁,离开家后,第一次从被娇的不行的幺儿转为别人的哥哥,虽然两个人嘴上从来不示弱,史森明却总把纵容的爱昵融在行动里,喻文波经常喝着他寄的牛奶和他打嘴仗,打字不停,脸上的笑也不停,看他直播的观众们也乐于每天解谜到底龟龟和明神谁是爹谁是儿,他们中的绝大多数,包括喻文波和史森明自己都没有想过,日后这个游戏在最光辉绚烂的舞台上依然在继续。

史森明比喻文波更早的踏进了职业赛场,添了训练赛,他和喻文波双排的时间也就少了,喻文波隐隐有些焦急,他心知不只是因为双排少了,更多的是被自己落下的郁躁,于是和史森明聊天里难免带出来些影子,打那之后,他和史森明一起玩时也会撞上史森明身边的队友朋友,都是十几岁的网瘾少年,彼此间玩着玩着也就熟悉起来,嬉笑怒骂都平常,喻文波不敢确定史森明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他的不愉而刻意周到,这样想着,心中翻涌上轻微的酸楚,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第一次渴望能够看进另一个人的心底。

喻文波把这荒唐的念头想的理所应当,那个人是史森明啊,史森明和他自己有什么分别么?他凭什么不能知道史森明是怎么想的?可是,虽然每天都断不掉聊天,喻文波也还是没有吐露这番话,也许史森明只是拿他当好友,也许史森明只是惯性的照顾所有人的情绪。

直到那次有人玩笑似的邀约他去MGB,喻文波当玩笑般混过去,只有他自己知道,那一刻,心跳急剧加速,他第一次朦朦胧胧意识到,在职业赛场上,他也许是可以和史森明并肩同行的。

那么,他想要这样吗?

喻文波心底模模糊糊有了个影子,但是他没有深究,只是把这个问题抛去给史森明,玩笑般听来,再玩笑般复述:儿子要爸爸去带你吗?

这本来不是什么为难的话题,可史森明却被他问住了,顿了很久,久到喻文波干脆一个电话拨了过去,听他渐渐沙哑低沉的嗓音说:“你要是打职业,我很高兴啊,只是,”他柔和的说,“你又不能做宁的替补。”

喻文波笑说,看不起你爹么,替补都不能做啊?

那一边,史森明又轻又软的啊了一声,带点儿无奈的说:“傻逼,话都听不懂,”他重复了一遍,“你不应该去替补别人。”

史森明的调子轻软的像春雾,他细细说,你不应该去替补别人。

这种信任吊诡而异样,却让喻文波自内而外,平静下来。

他低声说:“逗你玩呢,傻逼。”

后来他反向选秀去了IG,因为年龄,一直无法上场,史森明在YM亦是屡屡倒在最后一步,他的天才,即使在LSPL依旧难以掩盖,可是这个世界从来如此,给你天赋异禀,也给你一步之遥。同时陷入低潮不是多么好的体验,何况电子竞技从来浮躁之至,荣耀与散场不过一线之隔,但史森明从来没有对他倒过苦水,一如喻文波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艰辛,这是一种难言的,不可无一再难有二的默契,喻文波也曾经半试探,半玩笑的说:“要不要来IG?”

史森明笑着骂了他一句,才说,不嘛,我要跟着嫖老师去LPL的嘛。

他知道史森明会拒绝,他从来都知道。史森明把刘谋的提携栽培看的极重,看起来纤细的甚至像个女孩子,但是骨子里倔强重情的要命,喻文波被拒绝了,也没有分毫不快,他只是有些遗憾,以及遗憾之中藏得更深的隐约欣喜。他和史森明在游戏之外没有生死相付的轰轰烈烈,更多的是细琐日常绵延出的似水恬静,就是在这样温柔隐没的岁月里,他愈来愈懂得史森明的心思,懂得他笑容之下的悉数心迹。

于是当史森明告诉喻文波RNG指名要Ming,他一瞬之间懂了那声音里的郁郁,那时YM又一次倒在LPL的门槛前,RNG的老板磨了刘谋一个月,终于磨得他意动,去问史森明的意思。

“RNG要你你还不去啊?”喻文波的声调很轻快,他笑着说,“给uzi辅助啊。”

喻文波尽力不让史森明陷在坏情绪里,那端却也是一声笑,笑的很苦:“我去啊。”

史森明轻飘飘的抹掉了刘谋多日来的娓娓相劝,苦口婆心,他仿佛自言自语:“给uzi辅助啊。”

那声音细软的落在人心上,喻文波由衷生情,柔声低语:“你行的。”

这一声,也如自言自语。

史森明一到RNG,立时擢为指挥,前几场比赛,史森明的表现未见多么出彩,压力和指摘瞬间蜂拥而至,毕竟他的对比是mata,他的搭档是uzi,这一切来得艰难而应当。

但是喻文波从没有在史森明那儿听过对这些的抱怨,而在表现转好后,他也很少提及涌来的掌声与赞美,攻讦和吹捧都不在史森明的心上,他一如既往的干净,除了训练,就是吃饭,胜负都从容,喻文波对此习以为常,直到后来,外人一语道破,高振宁同他进一步熟悉起来后,才说:“这点上你和史森明挺像的。”

喻文波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怎么回答,只是记得他那时心中自言自语,我们当然像,我们岂止只是像。

史森明在LPL的第一年,没有尝到冠军的滋味,BO5魔咒仍然笼罩着他,不过LPL的观众对此就知之甚少,更多的人带着兴奋的恶意把这一切冠在简自豪的无冠魔咒之上。喻文波不用看就知道会有怎样的言辞,他入世早,从来敏感过旁人,只是在队中,他和史森明一样,都是调节气氛联络队友的那个人,喻文波只是不说,不代表他不知晓。

喻文波怔怔看着窗外,这个国度最繁华的都市有光辉灿烂的夜景,然而置身其中,喻文波却毫无波澜,他只是想,不知道史森明现在在做什么?

他试着给史森明发了一条,约他吃饭,当然在主旨外点缀了许多彼此心领神会的话儿,那时他们的关系受到的压力还不如次年,约出来吃个饭也没什么难,他看着史森明的笑脸,却笃信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此时的疲惫,喻文波没有说些轻飘飘的甜蜜的柔和话儿,有太多人这么说了,不差他一个,他只是调笑般说了自己的现状去安慰史森明,话里话外侃的起劲,本意只是想让史森明看看更惨的人舒服一下,然而,史森明却慢慢敛了笑,在他稚幼素白眉目间,铺陈出凄清剔透的冷凝,他抓住喻文波的手腕,低声说:

“年龄不到是没办法的事,但你自己可别把自己消磨完了!”

喻文波僵住了,沁凉的薄汗自后颈慢慢濡湿了他的头发,他直视着史森明,如同初识般细细端详,尔后,从心底涌上无以言说的委屈和触动,他脱口而出:“我没有——”

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,只是想,这个人,原来真的和我一样。

那时他是IG的太子,虽然上不了场,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只是在等他满十七岁,所有人都对他柔和的劝慰,然而,这世上哪有人可以对别人感同身受呢?他的雄心壮志,那少年天才的意气,都被眼看着其他选手在赛场上拼搏日夜折磨,他的自信从无改变,但是他的失意也是如此真实,真实到只有这个人真切关心,视如己身。

如果史森明也和他们一样,只要说几句好听话,玩笑话,岔过去,轻轻放过去也就算了,他们还是异队,依史森明惯常体贴的性格,他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,也更应当这么做。

可是他没有。

就像……我自己没有一样。

史森明是真的如喻文波自己一般相信着喻文波,也是真的如喻文波自己一般不安着,跌跌撞撞着,一往无前着。

你放心,喻文波喃喃道,你放心。

他看那秀致安静的窄小脸孔终于复现灿烂笑容,不知怎么,想到一句酸溜溜的人生若只如初见。

人生若只如初见。

喻文波和史森明的人生,真如初见那一刻他所笃信的一般。

我们是那么像。

他贪婪的看着史森明,比从前的任何一刻都更贪婪,他一半在看史森明,一半在看他面孔上隐约浮现的自己。

他低低骂了一声,史森明听了,笑着点点他,又软又甜的翘起嘴唇:“龟龟真的傻。”

服务生被他俩笑着互骂闹得莫名其妙,他们相处经年,早就育出一套自己的语言系统,这是想压也压不住的亲密,旁人自然无法插入,因为那背后标志着的是言笑无忌和长久无间断的交流。

分别时,史森明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:“明年去世界赛啊。”

他说的那么理所应当,眼中无遮无拦的,都是独属于天才的光辉,那么耀眼,上帝都要偏爱。

也许是史森明的这句话真的冥冥之中点到了什么,S8喻文波真的去了世界赛,四强的对手不是他预料之中的RNG,但是意外没有打乱他的节奏,他在过分的晕眩和彻骨的冷静里走到了最后,夺冠的那一刻,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目光所及,都是金色的雨。

喻文波奔跑了很久,为的就是这一刻,追上那个曾经备受期待的自己。

他扬起年轻英俊的脸孔,笑容绚烂,有人疑心看到了上帝在吻他。

或者这一刻,他就是上帝,年轻的上帝。

电子竞技就是如此,一场胜利让你成为上帝,一场失利让你坠入地狱,喻文波是从地狱中走出来掬起星辉的人,他对胜负早有从容,极致的喜悦尽兴之后,他并没有让这些干扰到自己继续前行,王柳羿曾经隐晦的问过喻文波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,那时他的声音在夜色里,依旧透着沉重的茫然和疲惫,这个问题喻文波没有给出答案,他和史森明一样,有着残忍的,本质的,源于天才的自信,而王柳羿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答案,很快,他的呼吸就平稳了,喻文波却睡意全无,他捏着手机,想了想,倒是先问了问简自豪的身体情况。

喻文波对自己的自信是真的,他自信不逊色任何一个人,他对简自豪的关怀也是真的,不管ID的前缀是什么,作为一名召唤师,对UZI的情感总是单纯而关切,他和史森明简单聊了几句,得到了不坏的消息,心中慰贴很多,喻文波顺便问他:“你啥时候来上海?”

喻文波打完字,停了一刻,忽然想,这句话他说了多少次,总是问得多,见得少。

原因多种多样,喻文波随口就能数出一长串,不同的战队,不同的城市,管理层和队友隐蔽暧昧的抵触,舆论的紧追不舍——加上他们本质上又都体贴,见面便愈来愈少了,他也不愿意做贼似的来往,史森明总是坦荡清爽,磊落大方,喻文波觉得他们的关系也该如此,他们的关系也的确如此,喻文波对那些介意和抵触的反馈很简单,就是忽视,一切照旧,见的不多就不多,但是聊天从不肯短,史森明开播,和他嬉笑几句,喻文波便去刷礼物,当然,刷完了回头就要红包,这是原则问题。史森明总也不给的红包,喻文波总也不请的饭,就这么纠缠了许多年,连彼此都记不清到底几何了。

史森明这次倒是提前来,可是他的时间约给了刘谋,喻文波哼了声,还没开骂,那边立刻接着发过来,很快就可以见了呀。

很快就可以见了呀。

喻文波不觉自己在夜色里微微笑了,只是那一夜他睡得很深,以至于第二天起来,困倦比睡前还重,他和高振宁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,才听他道:“史森明好像有点感冒了,不知道今天还去不去。”

这句话就种在喻文波心里,搅得他一天没有安分,时而恨北京太冷,时而恨昨天上海的风太大,史森明不算经常病,然而一病就难退,等晚上见到人,喻文波看他穿着白衣,脸色同衣服不差什么,袖子微长掩去了大半手背,露出细弱的手指,好像和主人一样可怜,喻文波还没动作,宋义进先占了史森明身边的位置,绵软的用手碰碰他,挨一挨他,小声的说:“你生病了吗?”

喻文波闭着眼睛都知道史森明会怎么说,笑着道没事,可眉眼在放空时却不由自主拧在一起,整晚他都显得过分安静,游戏也都没有参加,喻文波看他时,人都是趴在什么地方,RNG的人也不闹他玩儿,只是这家伙自己病着也不安分,去洗手间就去,顺路还非得握一下田野的手,他错眼没盯着,过了会儿,史森明的位置依然是空的,喻文波终于站起来,也过去看个究竟,路上他和段余霜打了个照面,段余霜对他笑了笑,轻声说:“小明好像还在洗手间,他发烧了。”

喻文波自然的点了点头,道:“我去看看他。”

他们都自然而然的默认了彼此的亲昵,喻文波看到史森明倚在洗手台边,眼睛半阖着,脸上还有一点水痕,冷水洗了脸还是发烫,喻文波用手在他脸上轻轻揩了揩,把那一点水痕拭去,嘴上倒是不留情:“都tm发烧了不知道回去躺着?”

史森明闭着眼睛,也精准的在他手背上拍了一记,声音都沙软了:“一会儿散了就回去嘛。”

喻文波看他面上浮出病态的红晕,自己也觉得不适,只是这不适是从心底钻出来的,他的手心贴住史森明的脸颊,烧的发烫,史森明的脸孔很小,一只手就盖住大半,连他粉软的嘴唇都遮住了,喻文波只感到那柔软的嘴唇轻轻在他手心抿过,史森明小声说:“你放心。”

对喻文波,他从来不像对旁人那样说着没事,他只说,你放心。

覆在他手背上的手不像面颊那么烫,还有些发凉,喻文波不知怎地,忽然很想吻一吻他的手背。嘴唇贴近的那一刻,史森明突兀的打了个冷战,喻文波顿了顿,他和史森明的关系早在漫长岁月里细密的纠葛在一起,难以区分红线划在了哪儿,他也不知这一吻该不该落下去,他在吻谁?明神,Ming,史森明,还是喻文波眼中另一个自己?吻史森明的那个人又是谁?龟龟,Jackeylove,喻文波,还是史森明为之敛起笑容的那个人?

这本来该是最简单的一个问题,然而经年后,在他们共同又独自的历经清冷与激情,尝过光荣与失意,争锋过携手过胜利过落败过,在这些悲欢后,喻文波有些怔然,他的自信在这一刻,不足以支持那个未尽的吻。

是史森明先开的口,他倚着洗手台,一捻腰折成柔和的弧度,仍然闭着眼睛,倦态都在面上,可声音里都是笑,他说了一句恭喜,喻文波也跟着笑:“你早就说过了。”

史森明从来为人处世无可指摘。

史森明听了,轻轻笑说:“别人又不关我的事,我是恭喜你呀。”

他多理直气壮,就像那晚在全联盟面前,他先念ID,再念前缀,作为上一年的最佳新秀,在那个只看实力的舞台上,把奖杯颁给了喻文波。他们孩子一样言笑无忌,全城作背景板。

史森明就是如此轻轻巧巧的带着喻文波回溯过轰烈岁月,如同又是当年,倾盖如故。

那么多人说史森明真好,这一刻,喻文波才温柔心动附和,他真好。

他是好到让你舍不得爱上的朋友。

可是手心贴着他柔软面颊,那么乖巧,喻文波的恣睢都被他融化,连同一个吻,软软的落在史森明手背上。

这个吻没有一点狎昵情欲,清澈干净如他瞳孔。

这个吻教史森明睁开眼睛,他有些讶异,可是却没抽回手,喻文波不知这是鼓励,还是纵容,然而无论哪一个,他都十分满足,又抚了抚灼热面庞,喻文波才轻轻落下手,说:“要是难受你就趴在椅子上睡会啊。”

史森明点头,模样好乖,可是又含混的骂他,嘴唇丰润的抿着,他们对视,半晌,都忍不住失笑,史森明拉一拉他的袖子:“明年还去世界赛。”

喻文波看着他的眼睛,说,好。

他们一前一后回去,喻文波看着那抹洁白的背影,想要说什么,话到口边,不知怎的,又复吞了,只是眼神落在史森明身上,看他的步子碎碎的,踩在人心上。

快进去时,史森明忽然停了停,喻文波正奇怪,见他回首一笑,犹是初见稚幼眉目,只轻轻说了一句:

“你放心。”

没有前言也无后语,但是喻文波却涌上了无穷的欢喜,他略仰首,看灯光璀璨如昼,窗外亦是夜景辉煌,那个人的眉眼在灯火里,清澈一如从前。

这是新年伊始,夜晚的上海。

冬尽春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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